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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馬尼拉的補給船


聖薩爾瓦多城前方來自馬尼拉的補給船正在卸載,帶來白銀、糧食、補給品、替換人員,還有外界的訊息。補給船一年只有兩次,有時甚至只有一次。

 

西班牙佔領雞籠的其間大部份物資給養都得靠馬尼拉運補,稱為「Socorro de Manila」(馬尼拉的補給)。由馬尼拉航行到聖薩爾瓦多城的船隻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運補,當時的補給清單包括:錢、糧食、武器彈藥、衣物(鞋、毯、衣服)等。補給船運來的白銀(每年最多12,000披索,最少4,000披索)大約一半用來支付駐軍的薪水,另一半用來購買糧食,建築堡壘、教堂及其他雜務支出。

由於自馬尼拉運來的糧食數量有限(每年運來600包稻米,最多時1,800包) (註1) ,又不易長久儲放,所以必須向華商或原住民採購糧食。西班牙人佔領雞籠不久就向華商發出通知請其載運米糧來販賣 (註2)。 由於雞籠地區原住民不從事農耕,所以要到次年西班牙人進入淡水後才能買到台灣產的米糧。 (註3)

這個交易能夠完成關鍵在白銀,原住民對白銀的價值沒有概念,但漢人卻渴求白銀,由於原住民能拿白銀向漢人換得所需的商品,所以願意接收西班牙人的白銀來交換米糧,整個交易循環由此建立。

馬尼拉來的補給船一年兩次,通常在五月與八月各一次,每次兩艘。但受限於季節風向影響有時會延誤。譬如1626年西班牙佔領雞籠之後的第一艘補給船就曾三度延誤(遇風漂流到澳門與中國海岸),直到次年的4月29日才抵達雞籠,造成佔領軍一年都沒有補給物資的窘境。當時軍人職員的薪資也是船來才能發放,若拖延就無錢向原住民或生理人採購所需物品。(註4)

補給船是否準時抵達還與中國貿易發生關係,中國人若見到補給船在五月成行,就會帶著貨物來雞籠交易,因為預期會有大量白銀自馬尼拉運到,若是五月沒有看到船來,那麼他們八月也就不會來因為無法確定。補給船也兼任交通船與貿易船的角色,載運更替的官員、士兵及傳教士來往馬尼拉與雞籠之間,商人的貿易貨品如絲銀等也由補給船運送。(註5)

補給船不僅有遭遇暴風海難的危險,還有荷蘭人船艦攻擊的危險。像1642年最後一艘補給船「San Nicolás」(聖尼各老號)出發前,菲律賓總督Sebastián Hurtado de Corcuera (高圭臘)對船長Valetin de Aréchiga (黎茶恰)的指令就是若遇荷蘭船攔截要盡力戰鬥全力擺脫,如果無計可施,寧可撞向陸地令其粉碎也不可投降。 (註6)

本圖顯示來自馬尼拉的補給船停靠在聖薩爾瓦多城前方的泊地,眾人圍據在城牆上熱切期待補給物資的到來。不過最先進城的恐怕還不是補給品而是馬尼拉來的郵袋,在欠缺通信科技的當時,公文傳遞也是利用補給船,包括上級的命令,官員的任免賞罰都在郵袋開啟後才知道。船期一旦延誤,總部與據點之間的聯繫就完全阻隔,不知發生什麼事了。

對雞籠的補給船是馬尼拉沉重的負擔。除了馬尼拉來船,在整個西班牙人佔領雞籠的年代由台灣開往馬尼拉來的貿易船數量也不多:1627年一艘、1628年一艘、1629年二艘、1630年五艘、1631年三艘、1632年二艘、1633年一艘、1634年三艘、1635年三艘、1636年一艘、1637年一艘、1638年一艘、1639年四艘、1640年一艘、1641年一艘、1642年一艘,表示台灣與菲律賓的貿易規模表現並不突出。 (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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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鮑曉鷗,《西班牙人的台灣體驗 1626-1642,一項文藝復興時代的志業及其巴洛克的結局》,頁244。

註2: 陳宗仁,《雞籠山與淡水洋,東亞海域與台灣早期史研究》,頁210。 註3: 陳宗仁,《雞籠山與淡水洋,東亞海域與台灣早期史研究》,頁219。 註4: 陳宗仁,《雞籠山與淡水洋,東亞海域與台灣早期史研究》,頁210。 註5: 陳宗仁,《雞籠山與淡水洋,東亞海域與台灣早期史研究》,頁210-211。 註6: 鮑曉鷗,《西班牙人的台灣體驗 1626-1642,一項文藝復興時代的志業及其巴洛克的結局》,頁389-390。 註7: 張鎧,〈台灣雨中西關係概述(16-19世紀)〉,收錄於呂理政編《帝國相接之處-西班牙時期台灣相關文獻及圖象論文集》,頁231。原始資料出自:Pierre Chaunu, Les Philippines et le Pacifique des Iberiques, XVI, XVII, XVIII siecles. Paris, 1960, pp148-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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